春去秋來,時光流轉,已然是七年後。
蕭遙由當年的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。
只見她一身清冷,眉目堅毅,像是一株傲立的寒梅。
獨特的氣韻和美麗的容顏相結合,像是精心雕琢的雕像。
突然,她周身氣韻變得柔和起來,宛如冰雪初融。
「姑母,我來了。」
「回來啦,我叫春錦準備了你愛吃的金絲燕窩,你也餓了吧。」
女人今天穿了一身紫衣綾羅,整個人矜貴又雅緻。
對於姑母的一切,蕭遙向來上心。
「姑母,您也吃吧。」
金絲燕窩端了上來,蕭遙親手給她裝了一碗。
蕭傾顏只好放下手頭上的書,蕭遙看了一眼,是一本兵法。
姑母看書向來涉獵甚廣。
「你呀,真是怕了你,我吃便是了。」
兩人一起用起點心來,氣氛靜謐,卻是溫情滿滿。
好想就這樣和姑母平靜地過下去,每天都可以看到姑母,陪在姑母的身邊。
在公主府上,她唯一看不順眼的人就是姑母名義上的駙馬——裴文,儘管裴叔叔對她不錯。
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,她其實不討厭裴叔叔本人,但是不喜歡他和姑母有着外界認同的夫妻關係。或許是自己腦子有病了,她想。
「姑母,女子一定要嫁人的嗎?」
蕭遙回想起夏晴說的話,姑母十七歲就成婚,嫁給了駙馬。
而自己今年十三歲了,是不是過幾年,她也要成婚了?一想到這,她的臉上就忍不住有陰霾。
「怎麼突然問這個?」
蕭傾顏第一次聽到蕭遙問這樣的問題。
「姑母您十七歲就成婚了,我擔心……」我擔心有一天自己也會被賜婚。
「遙遙,你放心,姑母會盡量為你的幸福爭取的。我會讓你嫁給自己的意中人,不知道到時候哪個好兒郎才配得上我的遙遙?」
蕭遙的忍不住握緊了手指,指甲陷入掌心。
「姑母,我不想嫁。」
發現少女的臉色不對,蕭傾顏忍不住皺眉。
「遙遙,你怎麼了?」
蕭傾顏這樣的神情讓蕭遙誤以為是姑母對她的不滿,她更難過了。
卻又堅定地再一次開口:「姑母,我不嫁,我想一直留在你的身邊。」
「好好好,不嫁就不嫁。姑母養着,養你一輩子都行。」
蕭傾顏哄道。
見少女臉色逐漸好轉,蕭傾顏鬆了一口氣。
越長大,就越是難哄了。
「姑母,我不用你一直養着我的,我只想和你在一起,在你身邊。」
少女細聲細氣地說著,雙手摟住女人的脖子。
「長這麼大還撒嬌,好好好,留在我身邊,變成一個老姑娘吧。」
蕭遙把頭埋在姑母的脖頸上,沒有回答。
心想着就算變成老姑娘,她也不怕,她只怕不能留在姑母的身邊。
就在蕭遙一陣滿足的時候,冬嵐卻是一臉着急地進來。
「公主,不好了,宮中傳來消息,太后她病重了!」
蕭傾顏一下子站了起來:「備馬車,進宮!」
「姑母,我也去。」
這些年來,太后奶奶把她當作孫女那樣照顧,她們早就是像親人一樣了。
蕭傾顏點了頭,兩人急匆匆地乘着馬車進宮裡了。
壽康宮:
蕭傾顏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母后,心中一片澀痛。
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「回長公主,前兩天太后就病了,請了太醫,太醫說只是感染了風寒。太后說,這只是小病,不用驚動您,免得您牽掛擔心。太后已經喝了幾劑葯,卻是不見好轉。今天太后咳出了血絲,然後……然後就這樣了。」
沈嬤嬤一邊回答着蕭傾顏,一邊擦着眼淚。
沈嬤嬤也是在母后身邊的老人了,蕭傾顏也不好為難她,讓她起來回話,沒有讓她一直跪着。
曾經的宮醫聖手趙太醫來了,這是蕭傾顏請來的。早在五年前,聖手就離開了宮裡雲遊去了。
後來機緣巧合,倒是讓蕭傾顏視察外地的生意時遇到了,還結成了忘年交。
過了一會兒,聖手的臉色愈發凝重。
「太后這不是感染了風寒,而是中毒了。」
「中毒?」蕭傾顏心都提起來了,到底是怎麼中毒的?
「這是來自南巫一帶的七情毒。」
「這究竟是什麼毒?」
「公主……接下來,老朽說的話,您要有心理準備。七情毒,又叫艷紅顏。中了此毒者,一開始只是出現類似感染風寒的狀態。然後就會咳血,中毒者要是年紀大的,就會好像回到年輕時最美的時候,唇色極為紅艷。但是,從中毒到毒發,一共只有七天。如今……已經是第三天了。」
儘管蕭傾顏已經準備去接受一個糟糕的結果,可她還是眼前一黑,身子一軟。
「公主!」眾人擔心極了。
蕭遙眼疾手快,扶住了她,滿臉都是擔心。
「我……我沒事。您繼續說,有什麼辦法?」
「公主,老朽無能。七情毒按理來說已經失傳了,並且從古至今,此毒無解。」
雖然不忍心,但聖手還是把實情說了出來。
「不,您是聖手,您一定有辦法的,對不對?您一定要救救母后,我求您了……」
蕭遙也是滿臉淚水,心疼地抱着癱軟下來的女人。畢竟她自幼習武,這點力氣還是有的。
「公主,不是我不想幫。這毒藥極為霸道,向來無解,並且已經失傳了幾百年了。若不是老朽世代從醫,祖祖輩輩流傳下來,恐怕也是難以診斷。用這樣陰毒的毒藥的人,其心可誅啊!」
蕭傾顏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。
怎麼會呢?怎麼會呢?她的母后一定會健健康康,長命百歲的。
她整個人都頹唐了下來。
不,一定要想辦法,一定要!
蕭遙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姑母,沒有辦法冷靜下來的姑母,脆弱得好像沒有了自己的支撐,就會支離破碎的姑母。